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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7、大庭廣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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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7、大庭廣眾

◎“你怎樣才能喜歡上我?”◎

洛越天生對毛茸茸的東西沒有抵抗力,抓著他粉白的爪子來回把玩,還用指尖輕輕摩挲他掌上的粉色肉墊。

晏深就這麽任她摸,直到她擡頭看自己,才用另一只手拿出了一根紅繩。

牽情?

洛越挑了下眉,伸手接過了那根靈氣四溢的繩子。

這種小東西在聚寶盆賣得很暢銷,一些即將結為道侶的修行中人頗愛在彼此指上系牽情,算是情侶之間的小情趣。

放到現實看,就和什麽情侶裝、情侶空間差不多。

想不到堂堂通天閣執印,還喜歡這種東西。

晏深見她拿著紅繩半晌沒動,便低頭蹭她的脖子,炙熱的鼻息把她玉一般的耳垂熏得微紅。

怎麽十年過去了,還動不動就撒嬌啊?

洛越往後躲了躲,無奈妥協,將紅繩的一端系在了自己的左手尾指上,順手將另一端綁在了他右手的尾指的。

這根牽情品質極好,在兩端系牢的瞬間便化作靈氣消失不見了。

洛越微微勾了勾手指,還沒來得及觀察他的反應,便被一把撈進了溫暖的懷抱中。

雨聲漸漸停了,心跳卻如擂動的鼓點,在沈寂的夜裏彰顯著難以隱藏的心緒。

她靠在他胸膛上,竟感受到了久違的安然,眼皮也愈發沈重,不知不覺中就陷入了夢鄉。

晏深低頭親吻她柔軟的發絲,感覺自己心中殘缺的那一塊被她輕而易舉地填補上了。

不管是多年前她在雨夜中將他撿回去,還是如今在明白他心意後對他敞開的懷抱,她似乎一直在用一種平和的姿態接納他,近乎縱容地遷就了他的喜歡。

他一面欣喜一面惶恐,害怕她對他只是憐憫,害怕她沒有那麽喜歡他。

他本來也沒什麽值得她喜歡的。

初見時他只是個狼狽倒在泥地裏的亡命人,後來……他任由自己的情愫在心底生根發芽,直至一切不可挽回。

但是她用那個吻回應了他。

她不排斥他的接近,甚至願意和他同床共枕,縮在他懷裏一夜安眠,仿佛是在無言的行動告訴他——她不在意十年前那一晚,她更沒有不要他。

患得患失的毒素在他血脈中流竄,讓他不禁收緊了雙臂,與她緊緊相貼。

孤獨、無望且無力的曾經,將他的靈魂切割成了一塊塊碎片,只有在她身邊,他才覺得自己可以被完整地愛著。

月亮不再遙不可及。

他動了動自己的右手尾指,與她十指交纏。

*

洛越最近的睡眠質量好得出奇,積壓在心口的那些自責和愧疚統統散去,讓她感覺整個人輕飄飄得如在雲端。

她睜開眼睛,想伸個懶腰,卻發現自己腰間還放著一只手,她剛一動,他便睜開了眼睛。

兩個人都是側躺著,距離近得幾乎可以數清對方的睫毛。

晏深被驚醒時還皺著眉頭,沈沈的眼眸裏仿佛藏著一團團陰霾,卻在看見她的一瞬,雲開月明,不由自主地將人攬得更緊了些。

果然,這人平靜沈穩的表皮下還是那只愛撒嬌愛粘人的小白虎。

洛越忍不住笑了,被那雙清亮的眼睛所蠱惑,緩緩貼近他的臉。

在即將碰上他嘴唇之時,卷軸驀然出現,楞是插.在了二人中間:[阮穆青請來當紅的戲班子入府登臺,攜祁歲在臺下觀看,打賞戲子。]

晏深胸膛劇烈起伏了一下,雙手握成了拳,小臂上青筋暴起。

如果不是不想打草驚蛇,如果不是她還在這裏,他早就把這該死的幻境劈成兩半了。

洛越尷尬地咳了咳,撐起身子在床上坐了起來。

二人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出門了。

洛越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困,剛出房門就覺得眼皮重逾千斤,便抓住了晏深的衣袖,示意對方帶著自己過去。

晏深楞了一下,直接扣住了她的手,遇到門檻和臺階便輕輕拉她一下,這才將人穩穩當當帶到了戲臺下。

扮演戲子的女鬼似乎對人間曲藝頗為精通,登臺一亮相,居然頗像那回事兒,唱腔一出口,引得小鬼們喝彩連連。

洛越強打精神看了幾眼,然後便倒在椅子上睡過去了。

距離這個月的月圓之夜不剩幾天了,她最近頻頻用真氣,所以在結算日之前難免會因戒法影響而感覺空虛力竭。

晏深應卷軸的要去,偶爾對臺上的戲子進行打賞,註意力卻全在洛越身上。

一出戲唱罷,卷軸徐徐展開:[看到阮穆青和戲子眉來眼去,祁歲冷淡離場,卻被阮穆青一把拽進懷裏,吻了下去。]

洛越被身旁的小鬼拍醒了,頓時對卷軸翻了個大白眼。

大庭廣眾之下,就非要這樣不可嗎?

她簡直不敢想祁歲當年在阮家明裏暗裏受了多少欺侮。

晏深眉眼冷淡地瞥了臺上的女鬼幾眼,勉強算是完成了“眉來眼去”的環節。

洛越打了個哈欠,站起身往前挪動了一步,然後就被身旁之人攥住了手腕。

他微微一用力,便將人拉進了自己懷裏。

四周鴉雀無聲,在晏深散出的無聲威壓下,眾鬼紛紛低頭背過身,誰也不敢往這邊多看一眼。

誰也沒想到,第一次清醒狀態下的接吻會是在這種情況下。

晏深垂眸看著她,嘴唇微微抿起,只是靜靜抱著她,半晌沒有動作,仿佛只要她不想要,他隨時都可以帶她打破幻境離開這裏。

洛越不想前功盡棄,又覺得他現在這個模樣實在可愛,何況,早上她本就是……想親他的,只是被毫無眼色的卷軸打斷了而已。

她伸手勾住他的脖頸,慢慢湊了上去,在距他不足一寸的地方停了下來,輕微地揚了揚眉。

卷軸上說得是阮穆青吻祁歲。

這是再明顯不過的暗示。

晏深感覺自己的心緒全亂了,握住她的腰,小心翼翼地吻了上去。

洛越上輩子忙著卷學業當牛馬,這輩子忙著躺平過日子,感情經歷幾乎可以說是一片空白,對於愛侶之間的親密行為本就帶著懵懂的好奇,幾乎對他予取予求,過電般的酥麻從心口流過,讓人軟成了一灘春水,直到喘不過氣來才推著他的胸膛往後縮了縮。

晏深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控,忙松開她,眉宇間也染上了幾分懊惱。

洛越撫著胸口喘了幾口氣,臉紅得要滴出血來了。

[祁歲面如寒霜,氣得阮穆青當場帶著剛打賞的戲子離開。]

晏深將她放回到旁邊的椅子上,眼中的沮喪顯而易見。

洛越緩過了神,伸手捏了捏他的臉,強忍住笑意裝出一副面如寒霜的表情,眼睛卻很亮,像是山間潺潺流過的溪水,其中只有他一個人的倒影。

旁邊的小鬼們開始咳了起來,無言地催促他們快些往下推進。

晏深覺得自己要溺死在她的眼眸中了。

她沒有不喜歡。

她眼裏只有他。

洛越以為他還在懊惱,便推了推他的手,迅速在他唇上啄了一下。

晏深驀然瞪大了眼睛,最終還是在黑霧的靠近下戀戀不舍地轉過了身。

等在一旁的女鬼巧笑倩兮地看著他,調笑道:“二爺可是我見過最俊美的男子。”

晏深對她的媚眼視而不見,強忍住想要回頭看她的欲.望,一步步走遠了。

洛越目送著他們離開,單手撐著下巴,與留在旁邊的小鬼們大眼瞪小眼。

卷軸遲遲沒有出現。

她皺了下眉頭,腹誹道:“難道幻境的自由度已經提高了?”

又等了半炷香的功夫,仍舊沒見到下一步具體的指示,洛越便揉了揉酸澀的眼睛,站起身來,準備回房睡覺。

結果,她剛走到院門口,便看到一個打扮得頗為風情的女子趾高氣揚地走了過來。

“喲,你就是祁姨娘?”女子攏了攏自己身上的輕紗,一甩香帕,覷著她的臉道,“你可知道昨日二爺從你這兒離開後去了哪嗎?”

洛越被她身上濃重的脂粉香氣熏得連連後退,還是沒忍住打了個噴嚏。

“你什麽意思!”女鬼見她一臉抗拒,也顧不得做出什麽嬌滴滴的美人樣了,臉色鐵青地質問,“你竟嫌我臭!”

“沒有沒有。”洛越擺手道,“這裏柳絮太多了而已。”

“哪裏有柳絮?”女鬼仰著頭四下看了一眼,往她身前逼近了一步,驟然睜大了眼睛,沒頭沒尾地對她說道,“你好香啊。”

洛越見她一副要撲上來的樣子,嚇得往後又退了一步,正好撞進了一個熾熱的懷抱中。

女鬼被那雙平靜又冷淡的眼睛嚇得發怵,也不敢再行造次,灰溜溜地提著裙擺跑開了。

晏深似乎喝了點酒,身上帶著稀薄的酒氣。

卷軸仿佛是全程跟著他的,“唰”的在二人面前展開:[醉酒後的阮穆青抱著祁歲,問:“你怎樣才能喜歡上我?”嗶——]

這個“嗶——”就少兒不宜得很靈性,一般都宣告著今日任務的結束。

洛越沒來得及回頭看他,就被人整個攔腰抱起。

晏深下巴繃得很緊,長腿一邁,很快就抱著人回了屋。

木門被“啪”的一聲關上了。

洛越還沒回過神,下一秒就被抵在了門上。

救命,不是剛親過嗎?

她側頭躲過了他的吻,朝著卷軸揚了揚下巴,示意他趕緊按照指示走劇情。

晏深很輕地挑了挑眉,忽然笑了一聲,俯身埋首在她頸側,悶聲悶氣地問道:“你怎樣才能喜歡上我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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